天祁五年,我呆呆的坐在皇宫的大殿上。
看着父皇母后以及疼爱我的阿兄他们的尸首,我已经哭干了泪水,抬头木然的看着面前的人,我的夫子,也是我心悦之人,正拿剑指着我。
“怀曲,杀了我吧”
“杀了你?你不觉得太便宜你了,卿酒酒,我不仅要留着你,还要带你回季渊去,让你做我的妻子,让你亲眼看着你的国家被铁骑踏平,看着你父皇母后的尸首无人收敛,被踏入尘土之中,方能解我心头之恨!”
“哈哈哈哈哈,季景之,你好狠的心啊,算我瞎了眼”我觉得可笑至极,就为了这么一个狼子野心的人,我多次和父皇争吵,非他不嫁了。
“此事若不是你,我还做不得这么顺利”他勾起了我的下巴,一脸嘲讽戏谑,和当初那个教我识文认字的怀曲判若两人。
“是我的眼瞎,害的父皇母后被贼人所害,如果就这么死了确实难见父皇母后,不如……带你一起下去也算能告慰一二!!”
话语间我抽出发上的簪子朝他刺去,却被她反手制住,他轻笑,“阿酒,这招式还是我教你的,你这辈子都和我分不开的!”
他一字一句说,若是以前我还觉得开心,但是现在只觉得恶心!
“将天祁公主手脚拷住给我带回季渊去,好好伺候!”他如地狱的恶鬼般。
他将我拷在地牢里数日,究竟是多少日,我也记不清了。
他每日派一个人来给我送餐食。
是一个小丫头,不过十一二岁,心性单纯,总会和我说话,可我并不愿意搭理她。
“你就是天祁公主啊,我只听说过你,还没见过呢……”
“嗯……她们都叫我阿禾,你真好看,比我见过的所有人都好看”
“你想不想吃荷花酥呀,厨房的阿婆每天都会给我留一块荷花酥,明天我给你带来哦”
“那个……阿婆说荷花酥没有了,只有桃花酥了,给你……”
我抬头看了她一眼,她笑得明媚,和这地牢格格不入。
肯定也很单纯吧,应是和之前的我一样,只不过那份明媚张扬被我亲手毁了。
季景之也会隔两日来一趟,告诉我天祁发生的事,告诉我父皇母后的尸首被人扔在乱葬岗,无人收敛,他看着我哭,看着我崩溃,看着我向他求饶,仿佛很受用。
我不知道他是季渊的什么大人物,也不知他为何会对我有如此大的仇恨。
那日他带了个人来,是青洛,我的贴身侍女。
那日屠戮天祁,青洛她们一早就被季渊士兵压走了,不知生死。
可如今看青洛虽没有性命安危,却也是被折磨了。
“季景之,你放开她你不要碰她”我挣扎着往前扑去,手上腿上绑的链子随着我的挣扎不停的晃动。
“别动,吵!”他看着我有意无意的笑着,笑不达眼底。
“阿酒,她活不活,不在我”他伸手指了指我,目的不言而喻。
青洛看着我眼泪一直掉,拼命的摇头。
我明白的,傻丫头。
“呵,我如今孑然一身,若说我身上有什么值得你想要的你尽管拿去便是了,何必这样”我冷笑。
“阿酒,我要的是你听话,只听我的话,我是你的主人,你明白吗?”他漫不经心坐在凳子上,端了一杯茶随意的略了我一眼,戏谑的笑着。
……
那日青洛被他们压了下去,我也重见了外面的天空。
今天的太阳很大,仿佛要把人烤化。
我被安排在离他很近的一间屋子里,那个小丫头阿禾被派来服侍我。
“公主,国师让我来给你梳妆……”
“别这样叫我,如今,我和你们没什么区别,叫我阿酒吧”我说道。
是啊,如今我和一个奴婢有什么不一样呢。
而他,我才明白,原来他是季渊国的国师,真可笑,为了报复我的国家,他堂堂国师竟甘于做他国的夫子,真真可笑!
阿禾的年龄小但是手脚麻利,不一会就给我换上了季渊的服饰和妆容。
轻纱渐变,正红色帔帛与胸口复杂精美的繁枝梅花刺绣图案相互映衬着。
裙摆上随光线变化若隐若现的梅花银丝纹理和腰间的环佩铃铛,露出堪可盈盈一握的细腰。
一头青丝被阿禾辩成小辫,缀着流苏宝石,额上被画上了异域花钿,俨然一副异域美人的样子。
阿禾看呆了
“姑娘可真是美人,我从未见过如此美人”
我被带着来到了国师的房间门口,此时他正侧卧在榻上,手里握着一串檀木珠,身着白色衣袍,发上仅缀着一根碧玉簪子,如六月春水般的眼瞳,但在我看来极为危险。
这样的五官配在一张端正刚强、宛如雕琢般轮廓深邃的英俊脸庞上,更显气势逼人。
“来了?”
他没有抬头看我,捧着一本书籍看。
“坐下喝茶”
“季景之,你到底想要我做什么”我不解。
“呵呵”他捂嘴轻笑,终是抬头我看了我一眼,眼里闪过惊艳之色。
“阿酒,我果然没有选错人,你果然很适合这身衣服”
“不急,你先坐下”
我照着他的话坐了下来。他顺势勾起了我的下巴打量,眼里透漏着极度的危险。
“我是季渊的国师”
“我知道了”
“阿酒真聪明,那你这么聪明,能想到我要你做什么吗?”他的声音在我耳边厮磨,句句磨着人心。
“阿酒,还记得吗我刚入宫教习你的时候,你还是个刚及笄的小丫头,整日追在我身后叫我夫子”他笑眼盈盈,仿佛回忆起了什么很美好的事,与我而言恶心无比。
……
“夫子!等等我夫子!等等我!”少时的阿酒追在季景之身后,气喘吁吁,那人步伐不减,听着后面追来的小丫头,嘴角弯了弯。
“怀曲!停下。”
季景之顿时停了下来。
小丫头掐着腰走到了他面前,“你为什么不等我,我有这么吓人嘛,下了学就走!”
十二岁的小丫头长的亭亭玉立,宛若一朵即将盛放的花朵,明媚张扬。
“公主,微臣不敢……微臣”
“不准说微臣,要说怀曲,这是我赐你的名字,我一叫你这个名字你必须要听话哦,还有,不准叫我公主,叫我阿酒,和父皇母后她们那样。”
“微臣……怀曲领命”季景之无奈。
“怀曲,你说晓看天色暮看云,行也思君,坐也思君为何意?”
“怀曲为何你才长我六岁,便有这般才学?师从何处?”
“怀曲呀,你为何总不和我说你父母呢?他们在何处?”
“怀曲,今天父皇政事很忙没空管我,我们出宫吧,我想吃街角边的荷花酥,好久没吃了~怀曲~好怀曲~”
“怀曲我有心悦之人了,我要让父皇赐婚”
“怀曲,你可愿娶我?”
“你为何不愿娶我?”
“怀曲……”
“够了”我怒斥。
“你说这些有什么用,只会让我更恶心,如果是因为我让你娶我你心有不悦,可我父皇母后是无辜的,他们与你有知遇之恩,提携之情你为何不能……”
啪——杯盏应声而碎。他生气了。
“哈哈哈,无辜?知遇之恩?提携之情?阿酒,你可知,我的父母族人,兄长,怀胎九月的嫂嫂,被你父皇一纸诏书株连九族,就因为我家氏族庞大,威胁到了他的皇权,哈哈”
我惊愕道“你父母?你不是季渊人?”
季景之恢复了情绪,在我旁边坐下,手里捻着佛珠。
“我是天祁人,天祁萧家,有印象?”他看着我,嗤笑道。
我突然想了起来“萧家?不是勾结外邦的……”
“一派胡言,这只不过是你那好父皇的遮羞布罢了”
他顿了一下“我萧家助他登上皇位,替他镇守边疆十几载,而他就因为我父里的兵权威胁了他,便随意编了一个借口将我萧家赶尽杀绝,呵呵,阿酒,这就是你的好父皇!”
他眼里的恨意浮现,我看的一清二楚。
“这么些年,我在他身边没有一刻不想杀了他,还要多谢阿酒为我拖延时间让我季渊铁骑踏平他!”
我无法辩驳,上一辈的恩怨我不知,我只听闻萧家勾结外邦,被株连九族,而父皇为此还愁了许久。
“阿酒啊,现在该轮到你听话了吧”他手撑着下巴,笑眼眯眯的对我说。
“你要我做什么”
他抚上我的脸颊,眼里露出痴迷之色“阿酒长大了,很漂亮,要是以前我想把阿酒藏起来,不让别人看,可现在,阿酒的这张脸,可有大用处。”
此时我并不明白他为何意。
后来他将我送了出去,我跟着毒师学习用毒,很累,很苦,可支撑我活下去的唯一想法就是杀了他。
他也会偶尔来查看,看着我越来越变成他理想的模样,他眼里痴迷之色愈发掩盖不住。
一年之后,我的毒术已经达到了他的满意程度,成为他暗卫里的佼佼者。他说
阿酒果然天资聪颖,一点就通。
我以为接下来他就要让我替他去完成任务,他笑笑说,不急。
他要我学习勾栏院里的手段,学习勾栏舞和那些陈词滥调,淫词艳曲。
“阿酒不要问,你只需要听话,我就会放了青洛,白芷”
他抚摸我的脸颊,像看一件完美的物件,也像在哄孩子一样。
两年过去了,他让我学的我都学会了,将我接回国师府后,笑着说“好阿酒,可给我看看学的怎样了?”
我知道他想看的不是毒术,这么多日子,我也已经忘记自己曾是个高高在上的公主了,我已经低入尘埃,被踩入泥里了。
我学着勾栏院里的动作,将本就低的衣领往下拉了拉,雪白的肩膀顺势露了出来,我眼神迷离的向他走来,顺势勾住他的脖子,坐在他腿上“怀曲,我今日可好看?”
眼见着他神色变了模样,像是生气,也像是讶异,身体僵硬。
慌不择乱的推开我,将我衣服拉好。
我继续拉着他的胳膊“怀曲,怎么了?你不喜欢我这样吗?,那我……”
说罢我便一件一件褪去衣衫,只剩一件里衣。
他终于似生气了,握紧拳头,眼神充血“你看看你现在什么样子,给我穿上衣服滚出去!”
我也不气,慢慢穿上衣裙“怎么?这不是你想要的吗,我现在只不过是个勾栏女。”我自嘲道。
“国师现在可以说要我做什么了吗?等我完成了国师的任务,可否放我走?”
“阿酒,你可没有和我谈条件的机会”他眼神微眯,神色危险。
没多久,我便知晓了,他要我做何事。
季渊国皇帝是个贪恋美色的昏庸之主,季景之当时被诛连九族后误打误撞逃到了季渊国边境。
那时的皇帝还是季渊先帝,他与季景之有知遇之恩,提拔他为太子伴读,后来他逐渐显露头角,便一步步走来,吃了不少苦,只为了复仇。
老皇帝去世后,当年太子,也就说现任皇帝继位,提拔他为国师,大小事都有季景之给他想办法解决,这才能踏平天祁。
现如今,皇帝越来越沉迷美色,而季景之野心也越来越大,想取而代之,如若直接推翻便是落人口角,便想将我送入他的后宫,给他下毒!学习勾栏也只是为了勾引皇帝罢了。
“国师好大的计谋啊”我道,“我是国师的一步棋子对吗,从在天祁就是了吗?”
他不语,眼神敛下,看不清神色。
那国师可愿回答我“晓看天色暮看云,行也思君,坐也思君为何意?”他抬头看着我,眼里染上一丝无措与悲伤。
不等他回答我转身离开了,没错,我现在是他的刀。
宫宴那日,他将我装扮的华丽袒露,风情又不失优雅,娇媚万千,去之前他还送我一对脚腕铃铛,纯金打造的铃铛,拷在我的脚上发出清脆的声音。
这也是另一种囚禁吧,我笑道。
觥筹交错见他举荐我一舞为乐,果然皇上一眼就看上了我,我被纳入了皇上后宫。每日替他传递消息。
那日皇上宠幸了我,告诉我他很喜欢我,要封我妃。
之后也是每日和我缠腻在一起。
我写信笺告与他皇上很喜欢我。
为了不让人发觉,那些毒都下在我自己身上。
皇上封我为云妃,他笑我会讨他欢心,每每宿在此处,都要看我跳舞,听我唱歌。
宫里人说我是勾栏出身,被皇上处死,说我狐媚皇上,被杖刑。
季景之近来没有找过我,也没人托人送信来,我在宫里倒也悠闲。
皇帝来我这的次数多,中的毒便越深,而我也是,可我没告诉他我是用自己来下毒。
入宫三月后,我被诊出怀孕了。
是皇帝的孩子,他还是很宠我,为了我将后宫众人遣散了,准备立我为后,我不明白为何他会宠我爱我。
后来我明白了,为何季景之说我的脸有用了,原是因为我的脸和皇上青梅竹马的女子九成相似,一颦一笑都像。
皇上给我封了云妃,也是那人字中有云字。
听闻我怀孕之后,季景之让我好好养着,剩下不用我管了。
五个月的时候,皇帝暴毙了,季景之有了上位的理由了,而且支持他的人也有很多,就这样顺理成章登上了皇位。
而我,又一次被他藏了起来,他灌我了一碗打胎药,说“阿酒,我不准你身上有他的印记,不准你和他有沾染。”
鲜血顺着我的腿流了下来,这是我素未谋面的孩子。
“啊哈哈哈哈哈季景之,好一个季景之。”我失控了,疯了一般捶打他,撕咬他。
他忍着“阿酒,我娶你,我娶你。”
“季景之,在天祁的时候我要让父皇赐婚你我,你说你配不上我,不会娶我的,而我现在这残败之身,你竟要娶我,哈哈哈哈真是天大的笑话,我不过是你的棋子,我不过是个勾栏女,我怎敢妄想嫁与国师……哦不,皇帝陛下啊哈哈哈哈。”
我痴狂的笑着,眼泪却止不住的流。
“怀曲,你放过我,你放我走好不好,怀曲,我跪下来求你,你放过我吧”
“阿酒,我的阿酒”他上来抱我,抚着我的后背试图让我冷静。
许是怕出什么意外,他登基之后便封我为后了,只不过用铁链将我困在凤仪宫里,虽有权利出入,不过也只限于凤仪宫里了。
阿禾还是贴身伺候着我,我的记忆也越来越不清晰了,我记不清时辰,记不住人,记不住自己的名字。
偶尔清醒便是失控的时候,他便会过来哄我,我一心求死,他便将我锁住,不让我出去。
一个炎热的下午,太阳仿佛可以把人烤化了。
季景之去处理政务,他刚继位不久。
我看着阿禾坐在我旁边给我扇扇子,她的小脸长开了些许。
“娘娘,怎么了,需要什么奴婢去拿”
我笑了笑,摇了摇头,“你去给我寻来些杏仁吧”
阿禾疑惑,但还是去拿了。
“叶底青青杏子垂,枝头薄薄柳绵飞……阿酒,莫要打瞌睡了。”
季景之拿书敲了敲打瞌睡的卿酒酒。
“怀曲,你讲到哪里啦,有杏子嘛我想摘杏子吃”卿酒酒揉了揉眼。
“咳,我讲的是诗,可没有杏子给你摘”
“怀曲我们出宫去摘杏子吧,我想吃杏子还想吃杏仁糕还想吃……”
“……就没有你不爱吃的……”
“嘿嘿那可不是,杏仁我就不爱吃,苦苦涩涩的……”
“阿酒,莫要食多了杏仁,会中毒的”
“好啦好啦我本来就不爱吃,走啦走啦……”
捏着小小的杏仁,我想起来自己潦倒不堪的一生,一颗,两颗,三颗……
季景之,再见了,这辈子我就不杀你了……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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