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窦恒大气也不敢出,竖起耳朵静听那两个人说话。可是两个人再没有说起长兴侯府的事。
窦恒的心跟猫抓似的,十年前那场旧案,他也有耳闻。当时听说县城有人和长兴侯府有牵连,还吃了挂落。足见长兴侯府这事牵扯面有多广。
窦恒的心里像长了草一样,他发疯地想要打听长兴侯府的事。
窦恒去了县城,托了关系,终于弄清楚了长兴侯府的事。
十年前,长兴侯卫元亮手握重兵镇守边关,彼时,张贵妃的哥哥张尚书欲拉拢卫元亮,为外甥二皇子夺位增加筹码。卫元亮没有答应。
张尚书又派人送上重金,再次被卫元亮轰出去。一而再,再而三受挫,张尚书觉得既然卫元亮不能为他所用,那就只能把卫元亮灭了,换一个听话的人上去。
就这么着,张尚书买通卫元亮最信任的手下,让卫元亮吃了一次打败仗,手下兵马死伤无数。不就,朝廷来人,要求卫元亮进京查问。
长兴侯卫元亮率领二十多名亲信星夜兼程回京,半道上接到圣旨,说是卫元亮刚愎自用独断专行,直接丢官去职,永不叙用。
卫元亮不服,执意回京准备面君申辩。哪知道,人还没有进进城,就被羽林卫锁拿,那些追随他的亲信也被下了监狱。
卫元亮的妻子深信丈夫不会背叛朝廷,一定是有人诬告,替夫鸣冤。
却被乱棒打死,卫家在半夜遭到洗劫。卫元亮在狱中得知妻子惨死,卫家二十八口人,无一幸免,才两岁的女儿被一刀毙命,身首异处。一怒之下打死狱卒,闯出监牢,最终却寡不敌众,被乱箭穿心。
到底还是有人把卫元亮一家的事禀告给皇上,皇上大吃一惊。他知道卫元亮在边关吃了败仗,但是他知道胜败乃兵家常事,所以才下旨要卫元亮进京面君。
可是卫元亮被锁拿下监牢,他一概不知。
查问之下才知道,有人假传圣旨,一步一步把卫元亮算计致死,把卫家灭了。
皇上痛心,诛杀传旨太监,锁拿大理寺少卿,一查到底,一应涉事官员革职查办。但终究罪魁祸首张尚书安然无恙,边关守将换成了亲近张尚书的人,卫家就这么没了。
窦恒得到这些消息,长出了一口气,长兴侯府原来是这么被灭的啊。
那这个卫霖要是长兴侯卫元亮的儿子,肯定得为卫元亮报仇雪恨。
窦恒想起打听消息的人说的话。
“听说十年前义仆带着长兴侯的儿子逃出了京城。算算这事,也有十年了。十年来,张尚书一直都在寻找长兴侯后人,据说就在咱们这一带,只是一直没有找到。咱们县太爷是张尚书的门人,一上任就在咱们这儿四处寻找长兴侯后人,据说还悬赏百金呢。”
窦恒的心嘭嘭嘭直跳,百金,百金啊。他两辈子也赚不了百金。
万一,万一这个卫霖就是长兴侯后人,他去县衙走一趟,这百金是不是就能到手?
财帛动人心,自古如是。
窦恒的眼前一直有百金晃悠,金灿灿的金子在向他招手。
芸娘烧了四天终于退烧了。听到芸娘喊一声“娘”,梁母喜极而泣。
“芸娘,可算是醒过来了,吓死娘了。”
虎子见姐姐醒了,赶紧去隔壁卫家告诉卫霖,卫霖书都顾不得扔就跑过来了。
“芸娘——”
芸娘看着卫霖,卫霖看着芸娘,芸娘的眼泪汩汩而出。
“霖哥哥……”
卫霖虎目含泪。
“芸娘,吓死我了,我以为……”
梁母看着小儿女这样子,拉着虎子出门.
“霖哥哥,我……”
芸娘不知道该说什么,说自己等着卫霖,等着卫霖报仇雪恨,可是这个仇何年何月才能报?说不等,违心啊!
卫霖轻轻把芸娘拥在怀里。
“芸娘,好好吃药,快点好起来,别让我担忧。”
芸娘吸吸鼻子,点点头,她听到卫霖的心跳,那么有力。
梁父突然慌慌张张进来,卫霖赶紧放开芸娘。
“卫霖,快,从后院进山,躲起来。”
芸娘卫霖大吃一惊。
“爹,出了什么事。”
“不知道,卫家突然进了一帮人,看样子像是官差,抓了卫大哥卫大嫂,逼问卫霖的下落。”
卫霖头发都要炸了,官差抓了爹娘,逼问他的下落,他们的秘密泄露了?
卫霖要出去回家,却被芸娘拦住。
“霖哥哥……不能回去……他们是找你的,万一……”
梁母惊觉。
“对对对,不能回去,快,他爹,拿两件你的衣服。”
梁母把衣服随便往一个包袱里一塞,系上疙瘩,又把饼子塞进去几个。
“孩子,留的青山在,不怕没柴烧,你进山躲躲,等没事了,让你叔进山找你,快走。”
梁父带着卫霖从梁家后院矮墙翻出去,悄悄进山。
卫家,一帮人抓着卫老爹和卫大娘,逼问卫霖的下落。卫大娘和卫老爹抵死不说。最后,卫老爹和卫大娘被抓走了。那帮人说,卫老爹和卫大娘是在逃犯,还有卫霖也是。
那帮人刚走,窦恒来了。
“姐,隔壁卫家出了什么事?”
梁母心有余悸。
“不清楚,来了一帮官差,说是卫大哥和卫大嫂是朝廷缉拿的逃犯,还说卫霖也是。奇怪了,卫家在这里十来年了,安分守己的,怎么就成朝廷要犯了?”
梁母一边给弟弟说,一边纳闷。
“姐,刚才抓走的人里面没有卫霖啊?卫霖和咱家芸娘亲厚,会不会是芸娘把卫霖藏起来了?”
梁母听窦恒这一番话,顿时惊呆了。
“你怎么这么说?你什么意思?”
“姐,我能有什么意思?我就是担心,你们家和卫家是邻居,卫霖要是躲在你们家,万一,万一被官兵抓住了,你们家可就是窝藏罪犯的嫌疑……”
“大舅,你这话是什么意思?你卫家和你有什么仇,你这么盼着卫家人被抓?”
芸娘虽然娇憨,但已经从舅舅窦恒的话里听出了破绽。
“大舅,你是不是知道什么?”
5
窦恒见芸娘瞪着眼逼问,索性也不隐瞒了。
“姐,芸娘,我跟你们说,这个卫家,就是十年前京城长兴侯卫家。十年前,长兴侯在边关吃了败仗,满门被杀,卫霖是长兴侯的儿子,逃了出来。朝廷可是一直在找他。窝藏罪犯,那可是大罪。姐,县太爷说了,有知道卫霖下落者,赏百金呐。”
梁母皱眉。
“什么乱七八糟的,卫霖在这里住了十来年了,那孩子是我看着长大了,多好一孩子。怎么就跟什么长什么侯扯上关系了。我不管他们什么侯的,卫家都是好人。窦恒,正好你来了,你去打听打听,官差抓卫大哥卫大嫂干什么?卫霖又犯了什么事?不能因为人家姓卫就说人家是罪犯,那天下姓卫的多了去了,他还要把姓卫的都抓了。”
“姐,被人家姓卫不姓卫,不打紧。就你们这邻居,问题大。我跟你说,姐,你可得把嘴把严了,卫家得罪的是张尚书,张尚书是谁?是张贵妃的哥哥,张贵妃的儿子就是二皇子,据说二皇子深受皇上宠爱。”
梁母心里面突突突的,芸娘高热时嘴里嘟囔的,不就是“长兴侯”,看来,卫霖真是长兴侯的儿子。但梁母仍旧维护着卫家。
“谁告诉你卫霖是长兴侯的儿子?你整天正事不干,尽享些乱七八糟的,我可告诉你,别掺和这些事,正正经经干活赚钱才是。那卫霖,是个老实巴交的山村孩子,也就读书读的好一点。还给你说,那是你将来的外甥女婿。你赶紧去打听打听,看看卫大哥卫大嫂有没有事。”
窦恒嘿嘿嘿笑,却不走,盯着芸娘看。
“芸娘,你肯定知道卫霖在哪?快告诉舅舅。”
芸娘稳了稳心神,问。
“舅舅从何处得知卫霖是长兴侯的儿子?”
“傻丫头,还不是你说的。”
芸娘愣怔一下,手脚冰凉,梁母同样心惊肉跳。
“舅舅又哄我,我什么时候说的?”
“你当然不知道,前两天你发烧,我听说了过来看你,你说胡话说出来的,我出去一打听,还真是。”
“啊——”
芸娘犹如五雷轰顶,她高热,无意中说出了卫家的秘密,然后被舅舅听到,舅舅去告发,带着人来抓卫霖,现在卫大伯和卫大娘被抓走了,卫霖逃进了山。
“啊——不——”
芸娘惨叫一声,晕了过去。梁母慌的赶紧过来掐住芸娘的人中,总算把芸娘给救醒了。芸娘醒过来,看着舅舅,嗷一嗓子扑过去,照着窦恒的胳膊就下了嘴。
窦恒疼的一巴掌把芸娘打出几米远。
“芸娘,你疯了,我是你舅。”
芸娘嘴上流着血,饿狼一半,狠狠瞪着窦恒。
“你听到我嘟囔,然后你就去县衙告发了卫家?”
“是啊,我也是为你们好。隔壁住着朝廷要犯,幸好你们家都好好的。姐,幸好你还没有把芸娘许给卫霖,这要是已经许了亲,可就坏事了……”
“啪——”
窦恒脸上挨了一巴掌,梁母打的。
“窦恒,你怎么能赶出这种伤天害理的事?卫家那里得罪了你,你要这样害他们?你,你,你给我滚——”
虎子不明就里,但看到姐姐咬大舅,娘打大舅耳光,五岁的小孩抓起门后的笤帚,照着窦恒打起来。
窦恒被打出去了。
芸娘嚎啕大哭。
“娘啊,都怨我啊——是我害了卫霖啊……”
芸娘一口气没上来,再次晕了过去。
梁父回来,梁母红着眼圈问。
“怎么样?”
“先在山里藏着,过几天再说。我去县城打听打听,你在家里看好孩子,不要让芸娘进山,仔细有人跟踪。”
芸娘看着自己爹,张了张嘴,一个字也说不出来。
梁父急匆匆去县城打听消息,芸娘在家里坐卧不安。
晚上,芸娘翻来覆去睡不着,一来病体羸弱,二来忧心卫霖。
一晃就是两天,梁父回来了。带回来卫家夫妇已死的消息。原来,官差抓住卫老爹夫妇,走到半道上,夫妻两个双上跳进仙女湖,淹死了。
芸娘受不了打击,晕了过去。
这天半夜三更,忽然传来敲窗户的声音,芸娘一个激灵。
“谁?”
“芸娘,是我。”
芸娘一咕噜爬起来,梁父梁母也听到了声音,一家三口赶紧开门,是卫霖。
不能点灯,借着外面的月光,芸娘看着卫霖,才几天光景,黑了,瘦了。芸娘扶到卫霖怀里,呜呜痛哭。
“霖哥哥,对不起,都是我的错,都是我的错……”
卫霖双眉紧皱。
“芸娘,出了什么事?我爹娘他们……”
梁母不知道该这么说,她想要阻止芸娘,却阻止不了。
“霖哥哥,都怨我,都怨我啊。那天下午,我从后院跳进你家去找你,偷听了你和卫大伯卫大娘的谈话,我才知道你竟然是长兴侯的儿子。我害怕,我淋了雨,得了病,起了高热,说胡话,我舅舅听到我说‘长兴侯’,他去县衙告发,这才……”
卫霖浑身都僵了,他在青萝村十年了,安然无事,却原来,是自己最亲密的人泄露了自己家的秘密。
“对不起,霖哥哥,都是我的错,都是我的错,我不是有意的,我……”
卫霖慢慢后退,后退,芸娘的心重重落在地上,有什么东西随着卫霖的后退,在一点点远去。
“卫霖,这是事怨芸娘,可是芸娘也不知道回出这事。你爹娘我也打听了,被抓走的当天,他们跳进仙女湖……”
卫霖呆呆的站着,没动,养父养母,跳进了仙女湖。
“霖哥哥,你别这样,都是我的错,都是我的错……”
卫霖冲出梁家,芸娘想要喊,却不能,眼睁睁看着卫霖消失在夜色中。
又过了几日,梁父得到消息,卫家夫妇的尸体被打捞上来,官差直接把尸体扔在了乱坟岗。
梁父偷偷把人弄走,花点钱买了两口棺材,把卫家老夫妇埋了。
梁父埋葬卫家夫妇后,卫霖出现,在坟前磕了几个头,起身离开。
6
芸娘的眼泪就没有断。如果不是她偷偷溜进卫家,就不会听到那一番话,不听到那番话,她就不会淋雨得病,不得病就不会说胡话,不说胡话舅舅就不会听到长兴侯,也就没有后面的事了。
一切都是芸娘的错。
芸娘哭着求梁父四处打听卫霖的下落,但,从那天晚上卫霖走后,再也没有出现过。
卫霖至此失踪了。
芸娘病好后,整个人都变了,少言寡语,再也不是以前的未语先笑。梁家蒙上了一层阴云。
直到某一天,虎子大哭大喊从家里跑去地里找梁父梁母。
“爹,娘,姐姐不见了,姐姐不见了。”
梁父梁母大吃一惊,赶紧回家,家里家外没有芸娘的影子,夫妻俩赶紧央求村里人四处寻找,两个时辰过去,杳无音信。
不过有人看到,芸娘背了个包袱,往镇上去了。
夫妻两个赶紧去镇上,问来问去,只有一个本村人说好像看到一个长得很像芸娘的半大小子,往南边去了。
梁母傻了,长的和芸娘一样的半大小子,不就是芸娘吗?昨天芸娘还把头发束起来,问虎子这样像不像哥哥,虎子还说像。
梁父往南边走,去了县城,在县城找了五天,依然没有消息。地里的活不能不干,谷子要收了,那是一年的收成。梁父垂头丧气回到家,夫妻两个相顾垂泪。
芸娘在哪儿?芸娘一路朝着京城去了。
长兴侯府在京城,卫霖要报仇,必定要去京城。她要去找卫霖,她犯的错,她自己补救。
不就是报仇吗,她帮着卫霖报仇。她的霖哥哥,身负血海深仇,她一定要帮他。
两年后,京城最大的花楼——云香楼。
今晚要决出新一年的头牌,已经成为太子红人的卫霖一身便服,隐在众人之间。无他,白天路过云香楼,听到有人谈论,今晚最有可能都夺得头牌的是一个叫芸娘的姑娘。
这姑娘与别的姑娘不同,不施粉黛不接客,身上有股子来自山野的灵气。
卫霖大惊。
芸娘——这个名字已经深深嵌入他的骨髓。卫霖告诉自己,不应该想,不能想,养父养母都是因为芸娘才死的,可是心却放不下。
如今,站在暗影中,看着舞台上一招一式表演的人,卫霖的手紧紧握着酒杯。
是她,就是她!即便是蒙着面纱,即便是身着绫罗轻纱,他也能认出来,是芸娘。芸娘怎么会在京城?京城里青萝村,好远的路啊。芸娘怎么到的京城?
芸娘赤着一双玉足,在舞台上扭动身躯,跳着舞。台下,男人们忘情的吆喝。
随着芸娘的舞动,银子、首饰、珠宝不停往台上砸。卫霖看不见,卫霖只看到那个娇憨的女孩,赤着脚踩着水给他捞鱼。
不,不是的!
卫霖想把自己灌醉,可是越灌越清醒。
当夜,老鸨子笑的嘴都合不拢。
“芸娘啊,你瞧瞧,你瞧瞧,这都是客人们扔过来的,这可是祖母绿啊,还有这个扳指,哎呦喂,都是价值连城啊。”
芸娘根本不看那些首饰、珠宝,她慢慢洗去脸上的脂粉,把头发大三,顺手编成一个辫子。
老鸨子万般不舍的把珠宝首饰和银子都堆在芸娘面前。芸娘扫了一眼。
“珠宝首饰都拿走吧,银子留下。”
老鸨子一听,眼睛眯成了一条缝,早就协商好了的,银子归芸娘,珠宝首饰归她。芸娘可真是个傻子,珠宝首饰那可都是价值连城的,转手就是银子。真是个傻子。
“哎呦,这是个什么东西,扔掉扔掉,哪来的穷酸,送帕子,快扔掉。别污了咱们芸娘的眼。”
“等等,帕子?”
小丫鬟把帕子拿过来,芸娘愣了,这是她绣的帕子,对,就是她绣的。
芸娘握着帕子,手指冰凉。
“都下去吧,我累了。”
众人退去,芸娘用帕子捂着脸,眼泪汩汩而出。
“霖哥哥,你终于来了,我等的好苦。”
云香楼的芸娘,每月十五闭门谢客。众人都道芸娘是舞累了,要歇歇,只有卫霖知道,这天,芸娘要去静安寺进香。
这天,又是十五,静安寺大殿,木鱼声声,檀香袅袅,纤弱的身影跪在大殿角落,没有绫罗绸缎,没有脂粉加身,只有素面朝天,只有荆钗布裙。
芸娘双手合十,闭目听经。
卫霖看着近在咫尺的芸娘,心里波涛汹涌。
芸娘听完经,提着篮子走出大殿,她还要去放生池,她带了一些吃的,喂放生池里的鱼。
卫霖跟着芸娘走出大殿,芸娘大约认不出他来了吧,毕竟他的脸……
芸娘把篮子里的鱼食撒进放生池中,池中鱼纷纷抢食。溅起的水花落在芸娘裙裾上。
芸娘低低道。
“霖哥哥,你还吃鱼吗?你要是吃鱼,芸娘给你抓鱼。”
卫霖站在不远处,看着芸娘,却没有上前相认。心像被什么东西牵着,随着芸娘的手高高低低。(半两禅心原创,头条首发)
“霖哥哥,你好不好?你放心,我会尽我所能,为你报仇,一定会的。”
芸娘把手里的鱼食尽数倒进池中,眼角扫过身后,慢慢离开。
卫霖看着芸娘的身影出了寺庙,慢慢消失在山道上。
有那么一瞬间,卫霖想要追上芸娘,可是他的脚迈不开步。养父养母为保护他惨死,一切都是芸娘的错。
他和芸娘之间,隔着的,是两条人命。
(未完,待续)
本文源自禅心的一个梦,记录下来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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