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五章 一带江山如隽画

白玉婉煲汤

如果说白玉婉与司空谏在包国强家中的生日“巧遇”，她是被动的参与者，或者叫被算计者的话。那么这次白玉婉与司空谏在门诊部的“巧遇”，她则是主动的参与者，或者叫主动的设计及实施者了。

刚才，包国强看到司空谏离开办公室，去门诊部输液，立即给白玉婉打了电话。

“喂！”

“玉婉，你嫂子说，你问司空谏出差啥时回来啦？”包国强听到白玉婉接起电话，就直奔主题。

“我也就是随口一问而已！”白玉婉略显有点难为情

“噢，我和你嫂子还以为你有事要找他。这不，他一回来，我就给你打电话了。”

“是吗？他啥时回来的？”

“昨天下午！还生病了。”

“啊！什么病？重不重啊？”白玉婉的声音一下子高了许多，明显透着紧张。

“不算重，也不算轻。”包国强无声地笑了，他能感受出白玉婉的焦虑。

“哥，你说清楚点。什么是不算重，也不算轻。他到底是什么病？”

“玉婉，我说的是实话。说轻是因为就是感冒，说重是因为他到门诊部去输液了。”

“到门诊部输液，那就一定重了。他啥时去的？”

“刚去！”

“噢，我知道了。哥，你还有啥事没有？”

“没了，就是这事。”

“行，哥，那我就不多讲了，我这边还有事。”

“好，那你忙吧。”包国强抿着嘴笑了，他料定白玉婉会去看司空谏……

包国强对白玉婉下步的行动判断是完全正确！白玉婉放下他的电话之后，在办公室一分钟也呆不下去了，她向所长说了一声，就急匆匆地骑着自行车赶到了门诊部，她很轻易的就从卫生员口中打听到司空谏输液的地方……

白玉婉和母亲学了一手好厨艺，也很喜欢煲汤。上次司空谏在包国强家吃饭时，细心的她就注意到司空谏的口味很重，饭量很小。所以这次她特意挑了一只鲜活的、不太大的放养母鸡，也有地方叫做土鸡、柴鸡或草鸡，她想让司空谏最多两顿就能吃完，这样司空谏就不用喝沉汤了。老板宰杀鸡时，她还专门嘱咐老板，让把鸡血用塑料袋接好。白玉婉买好需要的菜买，很快就回到了家中，她要赶在司空谏输完液回招待所前把汤煲好。

白玉婉拎着一大塑料袋菜进了厨房，很利落的系上白底，上有一只大卡通米老鼠的漂亮围裙。她先洗完手，然后将鸡从塑料袋里取出，很仔细地把鸡皮、鸡翼尖、鸡尾和肥膏去除、洗净、剁成两半，这样做才能煲出不肥腻的汤。

为了节约时间，白玉婉把沙锅洗净，先把刚才收拾好的鸡放进去，把沙锅放在天然气炉上用中火烧着。待这些都做完后，白玉婉才在水管下，用洗洁净很仔细地将切菜板洗净。然后，白玉婉从塑料袋中取出了姜、葱、香菜和板栗。她今天要给司空谏煲的是栗子鸡汤。她在电视上看过，说是栗子对人体的滋补功能，可以和人参、黄芪、当归等名贵中药材相媲美。

白玉婉一边看着沙锅，一边将板栗去壳洗净放在了盘中，把姜切成片、葱切成长段、香菜切成短段。沙锅里的水开始滚了，白玉婉掀开沙锅盖，用勺子将浮起的沫子捞起倒掉，然后把火调小，又把姜、葱和板栗全都放了进去，这才盖上了锅盖……三个小时后，白玉婉掀开沙锅盖，用筷子试了试，鸡和板栗都已经炖烂了……

司空谏输完液，出了门诊部，听到手机收到短信的铃声，他打开一看，是白玉婉，“副主任，我把鸡汤放在前台了，要趁热喝。汤里没放盐，我把盐和香菜也给你带过去了，你自己放，最好少放盐。白玉婉。”

司空谏看完白玉婉的信息，他下意识地微微皱了下眉，却没有回复。而是看了看时间，还有半个小时也就下班了。司空谏决定不回办公室了，他转身朝招待所方向走去……

果然，司空谏刚进招待所，前台的服务员就告诉他，一个女军官有东西留给他，她们已经送到他的房间了，他向服务员表示了感谢。

司空谏进了房间，一眼就看到茶几上放着一个电沙锅，旁边还有一个塑料袋，里面分别是放着勺、筷子、碗、盐、香菜和电源线的小塑料袋。司空谏由此看得出，白玉婉是个很细致的女人。

司空谏洗完手，他打开了沙锅盖，一股清香立即扑面而来。喝完白玉婉送来的鸡汤，司空谏觉得胃是特别的舒服。也许是输了液的缘故，咳嗽似乎也不重了。司空谏收拾完，早早地就躺到了床上。房间里只有床头灯的光亮，司空谏想到了白玉婉。他在考虑，如何在不伤害她自尊的情况下，传达出他对她根本无意的信息。想到这里，司空谏从床头柜上拿过手机，翻到了写信息状态，“白干事，送来的鸡汤非常好喝，只是以后还请不用如此麻烦了。感谢！司空谏。”司空谏将信息发出后，长出了一口气。

“副主任，这是我的心意。你给我让房，我一直没有机会表示感谢。白玉婉。”很快，白玉婉就回复了信息。

“让房？白干事，我想你是误会了，我从来没有给你让房。此次我临时决定不要房，是因为另有考虑。请见谅，不用回复，我已休息了。司空谏。”司空谏非常干脆地发出这段信息

回复完白玉婉的信息，司空谏闭上了眼，他脑子里不自觉地浮现出姜歆的模样，“姜歆，如果你知道我此刻的样子，会给我打电话吗？”

是的，司空谏特别的想姜歆，他有太多的话想对她倾诉。他想告诉她，多少个夜晚，当他实在睡不着时，他就会关上灯，站在窗前，看着天空的月亮，想着她曾对他讲过的那段话，“这最关键一句就是‘清风如好伴，明月似故人’，我希望指导员在方方面面自己多保重的同时，不要忘了，在以后悠长的岁月里，你要把那习习凉风当成是远方好友的问候；夜晚来临，当你站在窗前凝神远眺时，天上那皎皎明月就是远方故人对你的思念。”

司空谏只要想到这些，他都觉得心好痛，他总想到一个空旷的地方，在那里大声地对着远方呼喊，“姜歆，回来吧，我想你！我爱你！就让我实现对你的承诺吧！”

是的，随着时间的推移，司空谏越来越感到，姜歆早已根植在了自己的心中。每当自己回首往事，清点与姜歆相处的岁月时，姜歆对他那含情不露的凝视。那如永远不会风干的腊梅花，释放着幽幽淡雅清香的浅浅微笑；那娓娓道来的一句句挚语，让司空谏想得直落泪……

“喂！”听到电话铃响，司空谏收起心思，伸手拿起床头柜上的电话机。

“司空，下午我打电话找你，听说你病了？咋样？重不重？”听筒里传来彭松林的声音

“没事，就是一点感冒。下午去输液，已经好多了。”司空谏把头扭到一边，小声咳了一下。

“没事就好，我也是感冒，输了三天液，今天才好。”彭松林清了清嗓子

“我发现年纪真是不饶人，过去这感冒对我算个啥？”司空谏苦笑了一下

“现在承认了吧？还以为自己是小伙子啊？要不然我们俩口子都让你找个医生。”彭松林笑了

“得，你又来了。我说松林，这件事，咱是不是以后别提了？”司空谏也笑了

“不提可以，你只要和人家见一面。如果见面后，你还不同意，我以后保证不提。”彭松林认真地说道

“啥意思？还让我和她见面？”司空谏很是意外

“司空，我的意思是说，那个叫邰紫萦的女医生，真的是和你特别合适，如果错过了，我怕你将来后悔，你和她见一面后再做决定也不迟。”

“松林，咱们还是不说这个了。说正事，你下午找我干什么？”司空谏一看彭松林还较真了，他不想再在这件事上纠缠，便转移了话题。

“我就知道你不想说这事，行，咱们先说正事，反正你们有缘的话，早晚也会见面。”

“好了，你就说吧。”

“司空，崔宁的事，你们到底是什么意见？A师孙主任已经找我好几次了。”

“这件事我已经向叶主任汇报过了，可到现在他也没给我回话。要不然这样，明天一上班，我再去找找他。”

“行！司空，这件事确实得抓紧点，否则，我这边就被动了。这件事，当初是我经手办的，可我也是按着叶主任的指示办的。现在这么一搞，崔宁莫名其妙的成了一个‘黑’人。叫人家当事者咋能不急？”

“嗯，我明白。”

“你就和叶主任说说，让他开个会，把崔宁的事通过一下，不就成了。”

“这事不是你想的那么简单，我让干部处问过崔宁原来的单位，人家那里因为换了好几茬人，已经没有他的任何记录了，查都没处查。”

“反正这事叶主任最清楚，就看他怎么说了。”

“明天我请示叶主任后，再给你回话吧。”

“好！”

“对了，我想起个事。那个乔大伟，你们确定要报他今年转业？”

“对！你也知道，纪晓岚在会上向你反映情况后，我们立即查了这件事，情况也属实。原来我和旅长考虑他还年轻，让他改技术，又给了行政警告处分，也算处理得不轻了。

只是这次开旅党委会研究干部转业时，副政委提到了乔大伟。他认为，乔大伟不是管理方法上有问题，而是思想上有问题。这种人，胆子太大，当个连长，就敢伪造上级指示。如果职务再高了，只要思想稍有放松，有合适的机会，他什么事都敢做。与其留在部队成为一颗定时炸弹，不如趁早拆弹，让他转业。”

“嗯，我知道了。松林，我觉得你们还是要注意着点，考虑得再细些。对乔大伟这种特殊人，一定要特殊对待，千万不要麻痹大意。”

“放心，我们会派专人和他谈。嗯，司空，我也没其他什么事了。你身体不好，就早点休息吧。”

“嗯，我今晚还真的想早点睡。”司空谏和彭松林互道了再见，便挂断了电话。

崔宁？这件事还真的挺麻烦，直接涉及到叶主任。看吧，看明天叶主任怎么说了。

司空谏一边想，一边随手将台灯关上，他刚躺好，手机又有收到短信的提示音。司空谏借着手机发出的亮光，伸手从床头柜上取过手机，时间已经十点了，他打开收到的信息，是“匿名关心者”发来的……

“我用雨后的彩虹作为飘带，将健康和快乐系扎成最美的花束。我用明媚的阳光和皎洁的月光作为养料，让这束鲜花永远绽放。我用祝你早日康复的祈祷作为雨露，使这束花永远保鲜。副主任，我把这束花送给你，愿你生命的每一天都健康！快乐！幸福！”

这个“匿名关心者”到底是何许人也？对自己的情况，竟如此的了如指掌，真是太匪夷所思了。看着信息，司空谏迷惘了……